曉螢

作者: imiriad

前文: 第一段 第二段

译者的话:

经历一番折腾终于翻完了，最后这一段剧情我TM吹爆啊，哪个人没看到这个结局简直就是笨蛋了，最后，我还是拜託大家，喜欢这篇文务必去原文给作者按爱心，谢谢看到这边的你们<3

(然后刚才翻完这篇文的我发现作者太太又写了新文，我真是痛并快乐着)

内文:

桌子另一侧尤里的哥哥移动到座位的外侧的动静引起了凉子的注意，同时多萝西娅也抬起了头，问道:"啊，米哈伊尔，你要走了?"

"我已经跟我宝贝的弟弟打过招呼了。"

凉子发现尤里一听到这些话时眉头紧皱，不知道他们的关係到底是很亲密还是不太好，尤里很少向其他人透漏他的私人生活。

"和妳喝咖啡很开心，我想以后我们可以再约，也许某天?"米哈伊尔说。他把手伸过桌子，但彷彿并不只是为了握手，而是像对着一位优秀的女士致意。

多萝西娅笑了开来，让凉子想起刚刚她与米哈伊尔对话时发出的笑声。她伸出手，握上了米哈伊尔的手并捏了捏，"有机会再约吧。"

"事实上，"米哈伊尔又补充，还没放开她的手，"我打算在这条路上新开的餐厅提早吃个晚餐，我不介意多个人陪。"

凉子一听到米哈伊尔的邀请，她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她想着在多萝西娅来到他们这桌前，米哈伊尔似乎没给她多少注意力，她以为这场相亲进行的很糟—但显然没有!他表现得如此彬彬有礼，让多萝西娅有思考的空间。像她这样的人终究会觉得一个有发展机会的伴侣会比起凉子更加吸引人。

但是，就算多萝西娅和米哈伊尔的约会进展的很顺利，在这个临时的晚餐邀约之前...多萝西娅已经答应要帮助她的考试複习了!虽然说这种情况下提起这件事显得她很幼稚，但是如果她想走，凉子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来阻止多萝西娅接受邀约。她准备张嘴要讲话—

"抱歉啦，我就不跟了。"在凉子说话之前，多萝西娅就回答了，她收回自己的手，并说:"毕竟，我已经答应凉子要帮她解题了。"...欸?

"没关係。"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被拒绝感到恼怒或是惊讶，米哈伊尔站起来点了点头，"那祝妳有个愉快的夜晚。"

"你也是。"

凉子，另一方面，完全被吓到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米哈伊尔离开，多萝西娅看起来明明很开心的样子，她会什麽会拒绝呢?是因为...她们之间的约定更重要吗?

但她在这个想法完全成型之前就摇了摇头把它甩出脑中。不，不!多萝西娅本来就要求她来这裡，这样她就可以成为一个让多萝西娅从约会中脱身的方便理由!她的意思一定只是这个原因的延伸罢了。

毕竟，即使他们一起离开去吃晚餐，也不代表着她对于米哈伊尔有情感上的兴趣。或者，也许他们的约会真的进行的很糟，只是多萝西娅很有礼貌没表现出来，因为米哈伊尔本来就是她很熟的人!

然而，凉子完全没办法抑制胃裡翻腾着的那股罪恶感，"真的...没关係吗?"

"哈?"多萝西娅一开始似乎没听懂她在问什麽，但她马上领会了，"是啊，没关係的。"她说着，"...除非妳说妳需要帮忙是在说谎。"

凉子的脸马上变红，觉得自己似乎被看穿了，但她没有承认她撒了谎，她又坚定的再说了一次:"当...当然没有!"

此时坐在她们对面的尤里，已经停止动笔了，呆呆地望着窗外—也许是追随着远处一件黑色外套的下摆。凉子感觉有点难过，她打着学习的幌子把尤里拖到咖啡店来，但是一看见多萝西娅，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被转移了...虽然尤里会一起来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但那个理由现在已经走出门外了。

"尤里，"她叫他，这声呼唤使得尤里把自己遥远的目光拉回来。

"你哥哥说他想要有人陪他，不是吗?你为什麽不该算陪他一起去呢?"一听到这句话从自己口中熘出去之后，看见了尤里看着多萝西娅的眼神，她突然担心起来这句话会不会听起来像是在赶他走。

"如果你能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继续学习我当然很开心!"凉子真诚地补充，"只是...你看起来好像很想追随他。"

尤里的眉毛惊讶地扬起，他鬆鬆地握着的铅笔差点掉出手中。然后，他心裡似乎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得出了结论，于是他慢慢地点了点头。阖上书本，一把捞进书包裡，他从座位上走出来，肩上扛着书包，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加油，凉子[注]。"他这麽跟她说，凉子有一种很清晰的感觉，他指的并不是複习或是即将到来的考试。

(注:原文是Good luck，通常外国人在替别人的念书或是考试加油时会这麽说，但这裡尤里的意思应该是有另一层涵义，指的是祝凉子的感情好运。)

"好...再见。"凉子还来不及讲完话，尤裡猝不及防地就离开咖啡店了。

"你也加油。"当门在他走出去之后关上时，她小小声地讲着。

多萝西娅同样用着困惑的眼神看着他离开，不过最后她并没有什麽表示。反而，她转向凉子并说:"好吧，我想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女生了。"

呃。

还真的是这样。

* * *(视角切换)

"哥哥!"虽然尤里没跑起来，不过他还是快步追上了米哈伊尔。

"哼嗯?"米哈伊尔停了下来，当尤里到达他身旁时，向他的肩膀瞥了一眼。

"我以为你的大哥刚刚打扰你了。"

正当尤里不得不喘口气缓过来时，他实在很难分给米哈伊尔一个否定那句话的眼神，不过他并不是没有努力尝试。尤里挺起肩膀，并说:"你刚刚明明就是故意这样做的。"

"抱歉。"轻率地给了他道歉，附带一个微笑。但尤里并不是很在意，往前踏了一步跟上米哈伊尔继续走着。

"我实在没办法忍住，当我看到你在监视我的时候。"米哈伊尔告诉他。

"看来哥哥不希望让我来这。"尤里低声抱怨着。

此时米哈伊尔跟他靠得很近，几乎互相摩擦着彼此的肩膀，所以他当然会听到这个小声的抱怨。他一边眉毛挑起，嘴唇弯曲着，"喔，所以我看起来是希望你跟踪我吗?"

听到米哈伊尔这样说时，真的有点荒谬，但尤里不知道该相信什麽，米哈伊尔碰巧地告诉尤里他要去哪裡，什麽时候去，但他不着痕迹地没跟他讲是去相亲...这和米哈伊尔平时对自己行程安排的低调程度相比，实在是太刻意了。尤里越是思考，就越相信米哈伊尔是故意的，他设了一个陷阱，然后尤里就中计了。

尤里闷闷不乐地低头看着路旁不发一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米哈伊尔似乎对于他的指控有些让步了，并说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

"我本来没打算要去的，"尤里说，"但是..."

"啊，因为你的那位小女朋友。"

尤里完全忽略了他那个感叹裡的调侃，"要不是为了凉子，我就待在家裡了。"

如果他没跟来，本来米哈伊尔会邀请多萝西娅一起吃晚餐，但被完全地拒绝之后，他就只能寂寞地一个人去吃饭，然后假装自己没独自吃晚餐的回到家裡。尤里现在完全可以想像到那个光景了，他觉得自己有跟来还是比较好，这样他就不用听米哈伊尔回家对他撒谎说那是一顿多麽美好的晚餐，而且还是和一位美丽又"了解自己"的女士。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胸口挤满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毫无疑问的，这就是米哈伊尔想要的。尤里搞不明白，他知道虽然米哈伊尔很爱对他搞一些令人不开心的把戏，但米哈伊尔一直以来都毫无保留的给予他支持和照顾。而米哈伊尔自己也知道尤里有多麽崇拜他，作为他的大哥...只是，有时候他总是觉得米哈伊尔喜欢故意测试他，让他为此烦恼受苦。

"尤里，"米哈伊尔呼唤他，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遥远，尤里才发现当他在思考的时候不自觉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米哈伊尔赶上他，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擦着。

"我很抱歉。"这次，米哈伊尔的态度非常镇静而且严肃，"我只是想要逗一下你，但这次我不小心太过火了。"

尤里皱起眉头，儘管他不是很想轻易地就放过米哈伊尔，但当他这麽真诚地道歉时，实在很难不去原谅他，即使这样就表示他们以后可能还是会再次经历这种事。

米哈伊尔抓住他的手太过温暖，让尤里没办法把自己的手从中拉开。尤里把自己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彷彿这样能平息内心的不安。

"为什麽你总是喜欢让我...变成这样?"

米哈伊尔走到他前面，迫使他必须停下脚步，尤里还是没抬起自己的头。

"...因为我感到很挫败，"米哈伊尔声音沙哑地咕哝着，"因为我爱着的弟弟是个笨蛋，无论我做什麽他都不懂。"

米哈伊尔令人难以理解的话只激怒了他，尤里抬起头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静，他问:"你那是什麽意思?哥—"

完整的句子还来不及说完，当他一抬头时，米哈伊尔已经离他非常近了，他轻轻地用自己的唇复上他的。

这轻轻的啄吻只持续了一秒钟，但也足够长到让尤里感觉到米哈伊尔的吐息在他的嘴唇上，被自己吸入，在他的心裡感觉到在他的哥哥亲吻他之前，更加渴望着自己的身体，而且自己也喜欢这样的感觉。

当米哈伊尔退开来时，尤里的嘴巴几乎忘记自己的作用了，他哽咽地发不出声音。

米哈伊尔竟然...

很确定的，这一定又只不过是另一个恼人的恶作剧，就像米哈伊尔刚刚说的，他会对尤里做这些事都是因为他不明白什麽?不明白...这个吗?他的脸热得发烫，感觉嘴唇发麻，自己快要昏过去了，甚至希望米哈伊尔的手能抱住他。照理说一般人的反应应该都是感到厌恶、恐惧，或者至少是被羞辱的感觉，但尤里想到的只有他是多麽希望米哈伊尔再次吻他。

如果这个吻只是一个玩笑的话，那就是最残酷的那种，尤里的心狂跳着彷佛要受伤了。

米哈伊尔的脸色比他想像的还要苍白，他专注地看着尤里的反应，不确定要表现出什麽情感。尤里不知道米哈伊尔为什麽要突然低下头，直到他终于开口说话:"现在知道了吗?我对你..."

他刚刚说过的话再次闪过尤里的脑海中，这一次适当地强调了重点。米哈伊尔颤抖地握住他的手腕，所以尤里迅速地反过来抓住他的手，他使劲地吞嚥着，往前把头靠在他哥哥的肩膀上，然后点了点头。

* * *(视角切换)

凉子发现，在多萝西娅如此靠近她，帮她纠正那些不可避免的错误时，要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化学公式及运算上真的是超级困难。她几乎要反悔刚刚叫尤里去追他的哥哥了，如果这裡还有其他人的话，她也许还能够好好集中。

她以前在多萝西娅身边时从没感到这麽紧张过...一直以来凉子都觉得多萝西娅的存在对她来说很安心。很开心!当然，即使是看到多萝西娅努力忍住笑也让她很开心，因为她看到凉子企图要拿起她的计算器，但令人意外地不小心手滑把它推到了桌子的末端去。

多萝西娅从座位上弯下腰帮她捡起她的计算器，"凉子，接下来的两个问题妳会需要它的，"她揶揄地说着，并把它递过来。

喔，天啊!她现在表现的就像个傻子!到底为什麽不过是一个对感情的顿悟可以如此使她分心?这...这并没有改变她的感觉，或是她看多萝西娅的方式，也不是当她们手指偶然碰触时，她的心脏跳动的方式。

它一直都在那，不是吗?她只是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作a...爱!凉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了以前在父亲的道场做武术训练的感觉，那些纪律与专注。终于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她至少能够让紧张感离她而去了。

多萝西娅注意到她态度的突然转变，于是她温柔地问她:"发生了什麽事情吗，凉子?妳刚刚一直表现的有点...不在状况上，妳不需要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感到这麽紧张，妳知道吧?"虽然多萝西娅尝试要使她安心并且让她敞开心胸，但这只让凉子对于刚刚自己那些愚蠢的行为感到很羞耻。

多萝西娅总是如此对待凉子，从她第一次来到威拉德教授的实验室参观之后，她眼睛明亮、热切地拿着一本提问的笔记本前来。

也许以前她的老师会说她这样的行为很无礼，但她遇到的研究生却称赞凉子对于学习的热情以及坦率的态度。

她为凉子解答了每一个问题，而且一点都没有感到不耐烦或是生气。在她结束校园参观后，凉子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学业重心要放在哪裡，如果说多萝西娅没有帮助她巩固这个决定，那绝对是骗人的。儘管她直到大二时才能加入实验室，但那时多萝西娅已经把她当作名誉成员对待了。凉子觉得这是多萝西娅的个性，她认为自己该好好照顾大学学妹，但她也希望她们之间能建立真正的连结。

啊...她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保守含蓄了?凉子慢慢地吐气，集中精神，然后停止摆弄她的铅笔。

"我其实不需要任何帮助，"她终于承认，"我只是想找个藉口让我们可以继续聊天，噢，我希望我没有毁了妳的约会..."

多萝西娅把她的手放上她的肩膀，消除了她的紧张。

"妳没有毁掉任何事情，我刚刚已经喝过咖啡也聊过天了，这没什麽关係的。"她说着并轻鬆地耸了耸肩。

"不过我必须告诉妳，看到妳把计算器扔出去并且装作很了解妳给我的乐趣更多。"这句话在凉子的脑海裡迴响，她几乎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暧昧。即使多萝西娅的话很合理，她也说过她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她一定是真的觉得很开心，对吧?

多萝西娅往凉子更靠近了些，微微地压低她的声音说:"更重要的是，妳知道妳不需要找理由跟我聊天的，对吧?毕竟，我们是—"

一股肾上腺素的激增瞬间掌控凉子的身体，她能听到那些话在多萝西娅的嘴唇动之前就被说出来，在她意识到之前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多...多萝西娅!"

没经思考地就中断了她的话。谢天谢地，是确实有用，她完全打断多萝西娅了，虽然现在多萝西娅看她的眼神像是准备要怀疑她的理智了。

她鼓起勇气继续说着:"嗯...就是，妳会想要哪天跟我一起去吃点东西吗?或是...喝咖啡!任何东西都行!"

突然，凉子意识到她们之前就已经做过很多次类似这样的事情了，她说这些话去打断多萝西娅实在没什麽意义。凉子在心裡咒骂了自己一顿，然后又再度开口，这一次，她坚定地迎向多萝西娅疑惑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我...我喜欢妳，多萝西娅!我们可以...偶尔一起出去吗?"

凉子不知道她期待能听到什麽答复，那双如绿松石般的眼睛裡有些微的惊讶闪烁着，然后她的眼神软化了些。多萝西娅的嘴角向上弯曲，答复从她嘴裡跑出来:"好啊，我喜欢那样。"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消化这段话，才理解到多萝西娅说了好。

"哈?"惊讶的话语从凉子的嘴裡漏出，她本来应该要为此感到兴高采烈的，但她只感觉到完全不敢相信。

"妳...妳刚刚不是准备要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但多萝西娅笑了笑，说:"我说过朋友会是个好的开始，是吧?"

不知怎麽回事，她脑袋裡的这些想法似乎没有好好地连结起来。校园裡最受欢迎的女性之一，儘管受到了很多了人关注与爱慕，却总是迴避掉任何浪漫的约会，但她却答应了凉子如此鲁莽的邀请?

凉子知道自己这麽怀疑的态度对多萝西娅来说不算什麽好事，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妳真的想要跟我一起出去吗?我...我不像妳那麽聪明又有成就。"

然而，多萝西娅直接地回答她:"我认为妳对于那些更深奥的事情一直都有非常好的直觉与好奇心，那些东西比起课堂上教的要困难多了。"她对凉子温柔地笑了笑，"而且妳是如此贴心又可爱"

"真的吗?但是..."凉子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膝盖，两隻手绞再一起，想起了这麽多年来人们看待她的方式。

"我总是很爱出风头...而且还很烦人。"

"才没有这种事情!"多萝西娅坚定的语气使得凉子猛然抬头，她看起来非常严肃，眉头紧皱，"如果有人这样说妳，我会踢爆那个人的屁股。"

当多萝西娅看着她的眼睛时，她的手轻轻地拂起凉子脸上的一缕头髮，"妳明明是如此的可爱。"

凉子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的大叫还是淡淡地跟多萝西娅说以前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惊人事情，她的脸红的不行，"...非常谢谢妳，多萝西娅。"

一隻手臂滑过凉子的腰间，把她拉进了一个拥抱，这样的接触几乎使凉子要跳起来了，一股焦虑的兴奋感完全淹没了她，但她努力抵抗住，并依偎在多萝西娅身上。噢，凉子以前从没如此接近过她，她的身体是如此温暖而且温柔，她的手臂就像是坚固的船锚将她拉了出来...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凉子深陷其中，彷彿要融化在座位上了。

"妳知道吗，"多萝西娅喃喃地说着，她的呼吸使凉子脖子上的皮肤起鸡皮疙瘩，"如果妳课业上真的不需要任何帮助，但是妳现在有点饿，而我碰巧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咖啡店。虽然有些随性，但是如果妳喜欢的话，他们有卖一些很好吃的三明治，而且咖啡也不错，妳觉得如何呢?"

多萝西娅顽皮的笑容使她看起来比平常更加漂亮，凉子被她迷惑住，差点忘记应该要给她一个答案。

"好...好的!我很乐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