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螢

夢想是成為一個感性的科學家,目前是個煉金術師。秘密藏在停頓點中。

【Thesewt】莫伊莱-第一章:阿忒洛波斯【授翻】

作者: ropesandfurs和scamandeering-beauxbatons共同创作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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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

1918年,一个破碎的男人,失去了所有过去的记忆,跟随着他手指上的红线,遇见了他此生见过最美丽的陌生人,而那个人,却是最了解他的人。

命运的三位女神,编织着世间人们的命运,确保这些灵魂伴侣能够找到彼此。


译者的话:

这是之前写树林ABO车(见此)的那位神仙太太与另外一位太太合写的故事,有三个章节。

战后失忆+PTSD的Theseus与红线命定梗。

[注]莫伊莱为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分别为阿忒洛波斯、拉琪西斯与克罗托。此章名称的阿忒洛波斯代表着「执行命运(切断生命之线)。」


内文:


当他睁开眼睛时,只看见了灰濛濛的天空,乌云密布,像是即将到来的夜晚一样黑暗。一群乌鸦在周围盘旋着,焦躁不安地等待着一场盛宴。周围垄罩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死寂,铁鏽的气味带着潮湿腐烂的感觉渗透进入他的鼻腔和嘴裡。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控制自己移动他的四肢。在他意识的深处,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尝试站起来或着呼救,但他不知道要呼唤谁。他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不知道为何自己在那裡。乌鸦在他的头顶吟唱着自己的葬礼,黑暗再度垄罩了他。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乾爽的地方,周围尽是苦涩的味道和噪音。他的手指抽搐着,全身都隐隐作痛着。他感到口乾舌燥,想要试着驱散这种感觉,然后就因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而差点从狭窄的床上滚下来。幸运的是,一位护士马上赶了过来,帮助他下床,她看起来和他一样疲惫不堪。


"名字?"她问道,拿起一个夹板。


"什麽?"他问,声音依然沙哑。


"你叫什麽名字?他们说你身上没有徽章、姓名和单位标识。"


"我..."他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到自己的腿上,努力思考着,集中注意力,但是—"我...我不知道。"他咕哝着,一种冰冷的恐惧感笼罩住他。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有一双脚,也知道它们叫做脚,但不知道它们把他从哪裡带来或是带去了哪。他知道自己有个身体,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头髮是什麽颜色。他知道自己在军医院,但不知道为什麽。他试着要回忆起来,但任何事、任何人都想不起来,一切都是徒劳。护士叹了口气,他绝望地抬头望着她。在她疲惫的双眼裡尚有一点怜悯,但这并不令人惊讶,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那你至少能告诉我你的国籍吧,英国人?爱尔兰人?"


他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把脸埋进自己的手中,试图抑制住不断升高的恐慌和苦涩的愤怒。当有人叫走护士时,他着实鬆了一口气。


他越是努力去思考,去回忆,就越是感到迷茫和困惑。他脑海中的所有面孔都模煳不清,所有的声音都带着刺耳的尖叫声,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和词语是有意义的。他的手指痒痒地想要抓住什麽东西,什麽又长又细的东西,彷彿像是他身体的一部份,可以让一切都恢復正常,但他不知道那是什麽。


他放下手并盯着它们,然后才注意到。


一根线,细的如蜘蛛丝一般,红如血,不,更像是火焰,在医院昏暗的灯光下不自然地发着光。它的末端鬆鬆地繫在他的小指上,当他的目光沿着绳子想看看有多长时,看见一个护士匆匆走过,然而只是穿过了丝线,那条丝线甚至完全没有被扰动,并且静静地消失在远处。他试图要抓住、拉紧它,但丝线彷彿是由纯粹的光组成的,并非物质构成,虚无缥缈的。


好极了,除了失去记忆以外,他现在也失去理智了。


他很快就被送出医院,仍无法告诉他们他的名字,但因为他并非重伤,只是轻伤,而医院迫切地需要空间。"去看看你的军士吧"一位面容憔悴的医生如此告诉他。可是我们的英雄没有时间让他想起他并不知道那说的是谁,他四处打听,从一个人问到另一个人,但似乎没人认识他。各种各样的军士、队长和退伍军人只能摇摇他们的头。如果不是因为他准确无误的口音,他甚至可能被怀疑是德国或奥地利来的间谍。


一切都会过去的,某个最体贴的人告诉他,受到惊吓之后短暂失忆是很常见的,它们总会回来的。


然而几个星期过去了,情况并非如此。


在夜裡,他只能有点少量的睡眠,其中充满了爆炸的声音、灯光的闪烁、尖叫以及,就是偶尔,是温暖嘴唇的触感及香甜的草木味道。在白天,他总是那麽的冷漠、髒乱、没有半点钱,或任何办法养活自己。他搬运一些货物和做些清洁工作来换取一片麵包或一杯温水。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布列塔尼,一个主要被英国和美国军队佔领的法国城镇,为西线的战线提供补给。


而且,他显然懂一些法语,他对此永远心存感激,因为他不知道如果他无法乞讨食物,他的处境会变得多糟。而不管他做什麽事情,他的手都会控制不住地伸向他身侧一个不存在的口袋,那个口袋是他在医院裡得到的破旧制服上才有的,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麽,想说些他说不出来的话,然而白天只是变得越来越冷。



出运的是,当他在乡间徘徊的时候,下意识地跟着仍然在他手指上不断刺痛他的红线,然后他被一间看起来很富有的房子阻挡,房子前面的草坪已经毁了一半,只有一个老妇人作为唯一的女主人。她允许他和另外两个男人住在她的屋簷下,洗洗冷水澡,帮他们修补衣服,并且提供他们热粥和麵包。作为交换,他们必须在她的地盘上工作,清理房屋的残骸。因为她希望当她的儿子从前线回来时,房子能看起来像样点。她拒绝相信这件事可能不再重要,每天花了大半的时间都在祈祷。


让他也想着会不会在某个地方也有一个老妇人在为他祈祷着,要是他能想起她的名字就好了!


然后在十一月的中旬,消息传到了他们那儿,德国投降了!其馀的一些中//央//集//权//国家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大部分的士兵将会被遣返回家,带着咳嗽及失去四肢的伤势,然而他们仍然希望能再次看到自己的家乡,可是不是每个人最后都到达目的地,在路途上他们会不断发烧。


但是这种致命的疾病并没有影响到Theseus,他似乎对这种疾病是免疫的,并且成为了再次踏上伦敦街头的幸运儿之一。或者至少他认为这是"又一次",努力地去感受任何熟悉的感觉。可是没有,什麽都没有,除了那条红线,现在似乎看起来更亮、更温暖、更躁动了。


由于没有什麽更好的事情可做,他就这麽跟着它穿过拥挤的街道,当他感觉到它在跳动时,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并且加快他的步伐。他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脏在胸腔裡跳动得这麽快。一个无名之人,无家可归,但此时希望逐渐增大。他能看到这条线一定是有原因的,它一定是通向某个一切答案所在之处。在某一个瞬间,绳子的拉力突然变成了几乎能够感受到的,当他正要转过一个弯时,他只知道他快到了—!


然而,正当他转进一片黑暗,一条荒芜的小巷时,连接断掉了,绷紧的线就这麽落在地上,彷彿刚刚被切断,而他只能凝视着虚无的黑暗。突然丝线又抖动起来,浮上来,变鬆,就像在法国时看到得那样,但这次它指向了另一个方向,西南方。这样的事情过去从来没发生过,让他完全煳涂了。但至少,这是一点进展,儘管有些失望,他仍试图说服自己,这意味着来到伦敦是正确的选择,只要他没有其他更好的事情能做,他也许还是能跟着这神秘的细丝。




今年的第一场雪复盖了整个城镇,他把自己深深地埋进衣服裡,咬紧牙关,对着他长满老茧的手哈气。他的双手又髒又充满瘀青,一些指甲断了,上面还有着白色的斑纹,这是营养不良的迹象。乾草车的车轮卡在一块石头或者路上的某个东西上,整个危险的车体晃动着,让他失去平衡,肩膀直接撞上车的另一边。他发出嘶嘶声,摩擦着肩膀,蜷曲起膝盖。也许他应该在伦敦过冬,甚至永远别离开法国。但是...这条线的光似乎闪烁着,像是在坚定他继续走下去的决定。


他现在有个想法,由他一路上交谈过的人、听过的故事碎片串联起来的一个猜想。起初,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但很快得知那些流浪街头、四处漂流的人,要麽不在乎,要麽就是不能长时间保持清醒。在某个遥远的国度,有这样一个传说:一根看不见的绳子会连接起灵魂伴侣、爱人、命定之人...不管你如何称呼他,听起来都有些疯狂。但他允许自己去梦想着,也许有个妻子在家裡等待着他回来,会有一顿温暖的晚餐和温柔的脸,或者来自知道他的名字与过去的青梅竹马,她能够告诉他一切,帮助他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自己的位置。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作梦,尝试忽略肚子裡的咕噜声。


厚厚的雪渗进了他的鞋子,拖慢了他。天色变得越来越黑了,也许他应该要留在镇上过夜,他能看见远处山丘之间的灯火,但是不耐烦逐渐佔据了他。他能感觉到那条丝线又开始躁动起来,几乎像是有自己的思想,抽动着、绷紧着,指引着他穿过田野。他忠实地跟随着它,当他气喘吁吁、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到达山顶时,他望着这空旷无垠的土地。


当他又往前踏出一步时,他的嵴椎感到一阵刺痛,让他分心。但是他再次抬起眼睛时,看见不远处有座农舍,周围环绕着老树,他能够发誓刚刚这座农舍不在那裡。


他摇了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现在太累了,也许他能够在马厩过夜...


但是,当他走近时,他发现红线直接消失在房子裡,或许它只是穿过—


他还没有时间停在一棵树后面,突然门打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提着一个装满乾燥药草的桶子,周围一片静默。把桶子放在地上,那个年轻人直起身子,仰望着天空。


而我们的男人,此时躲在一棵老橡树后面,喘息着。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意识到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人。在过去几个月裡,亲眼目睹了所有的痛苦与破败之后,他对一个人一见锺情了,这听起来很愚蠢,但是男孩身上似乎带着某种具有催眠能力、召唤着他的东西。火红的头髮压在羊毛帽之下,白皙的皮肤上点缀着雀斑,饱满的嘴唇由于寒冷乾裂透着玫瑰色,吐出温暖的气息,温柔、梦幻般的眼睛上镶着长长的睫毛。


他被催眠了,心脏在胸腔裡疯狂地跳动,他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又一步,犹豫地走向刚刚才发觉他靠近的年轻人。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那感觉就像是他记忆裡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


他正准备为自己的冒犯请求原谅,目光忍不住地盯着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又想要闭上眼睛好好记住这张脸,男人发出了一声惊叹,用手捂住了嘴,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男孩的小指上也繫着一根红线的末端。


而另一端就繫在自已这裡。


他追踪着红线的另一端好几个月。


他唯一的希望。


他旅途的终点。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这一切意味着什麽,突然就被一个英俊的陌生人抱住,年轻人紧紧地拥抱着他,亲吻着他的太阳穴及额头,哭了出来,他的眼泪冻结在苍白的皮肤上。


"噢Theseus!感谢梅林!真不敢相信—我们以为你死了!噢,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你—喔你回来了!!等等我找妈来—妈!!妈!!"他哭喊起来,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跑出了房子,她目光如炬地盯着两人相拥的画面,想要把这一切紧紧锁在心裡,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得大大的,充满泪水。她脸上的神情直直地穿过他的心脏,一下子觉得有些超出负荷,好像他跟不上发生的这一切。长途旅行让他感到难以忍受的精疲力尽。


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TBC.


译者的碎念:

若您喜欢这篇文的話请不要吝啬地给我红心蓝手评论,地方孤独的译者需要评论的滋润。我会尽快赶在7月被关进实验室之前把剩下两篇翻译完成。感谢您的阅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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